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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看到的是真的嗎?一窺失智症的奇幻世界!

(本文摘選自《失智症世界的旅行指南:看見失智症患者眼中的世界,理解記憶、五感、時空出現障礙的原因》,漫遊者文化出版。)

《失智症世界的旅行指南》:一窺失智者的奇幻旅程

失智旅人分享

最近,我經常發生一些奇妙的體驗,無法用「有些東西看起來不一樣」這麼簡單一句話來解釋。有一次,我和朋友去健行,森林裡有好多隻小狗。「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小狗?」我覺得奇怪,於是詢問朋友,結果他一臉詫異:「小狗?在哪裡?」

1. 看到眼前不存在的東西,或把東西看成其他物品

看到眼前不存在的東西

開車時看見不存在的飛蟲?!

開車時看見不存在的飛蟲

後來我們重振精神,走在條呼吸稍急促的陡峭山路上,這回飛來我從未見過的蟲停在我眼前。那隻蟲身上長了長長的觸角,色澤烏黑光亮,和獨角仙差不多大小,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昆蟲。「難道我發現新品種昆蟲了嗎?」一時間我不禁情緒高昂,但在剎那之間,飛蟲便突然從視野中消失。

在那之後,我在日常生活中有時也會 看到昆蟲或貓,但每當我提起,身旁的家人就會生氣的怒罵:「沒有那種東西!」搞得雙方莫名其妙,大吵一架。不然你說,現在在我眼前玩耍的這隻貓咪,不是貓是什麼?這類奇妙的體驗,並不只限於「看見眼前不存在的東西」

在寢室看見不存在的陌生男子?!

在寢室看見不存在的陌生男子

走進房間,第一眼就看見陌生男子睡在床上,讓人嚇了一大跳。害怕得凝神仔細看,結果發現是棉被,但男子的臉部和外形清楚可見,並不是模糊的影像,所以完全無法分辨是真的,還是幻覺。

「啊---!」我失聲尖叫,下一秒陌生男子變成了睡醒後捲成一團亂的棉被。

但是,我剛剛確實連男人身上穿的衣服都看得一清二楚!雖然我後來被聽到尖叫聲而趕來的家人嘲笑一番,但唯獨這個情況,我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。

一直到最近我才明白,有些東西只有我看的見。於是,後來我會提醒自己,即使看到東西,也盡量不要說出口。因為我如果突然提起,只會惹來旁人異樣眼光,畢竟我還是會在意別人的眼光。

2. 覺得靜止的物體在動

靜止物看起來在動

停好的車子自己動了起來

有一次,我看到原本已經停好的車子突然自己動了起來(參本書「身心障礙221」)。那時,我才剛把車子停在餐廳停車場,走向餐廳沒幾步。

「糟糕,我忘了拉起手剎車!」我緊張得趕回車子旁邊,但引擎已經確實熄火,手煞車也穩妥的待在它停車時應在的位子上。當時同行的朋友訝異的看著我:「怎麼了?」我回答:「我想檢查一下!」我設法敷衍過去後,便一同前往餐廳用午餐。

停好的車子看起來在移動

醬油看起來在動

醬油看起來在動

倒在碟子上的醬油,看起來像一顆黑色的球體在動。醬油明明不可能會自行移動,但彷彿有魔法一般,病友可以清楚看見醬油毫不費力的在眼前溜來溜去。

3. 聽見不存在的聲音

聽到不存在的聲音
聽到不存在的聲音

隔壁房間沒有人,卻聽到說話聲;外面明明沒有救護車,卻聽到警笛音,有時甚至覺得有人從身後經過。周圍的人似乎看不到也聽不到,總是一臉不明所以。

還有,前一陣子我跟女兒在客廳看電視時,可以清楚聽見隔壁房間說話的聲音。但是那一天只有我跟女兒兩人,應該沒有其他人在家才對。

4. 聞到不存在的氣味

聞到不存在的氣味

聞到現實中不存在的魚腥味

聞到現實中不存在的魚腥味

到了傍晚,當我正要準備做晚餐,思考菜色,打算煮魚時,突然 聞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魚腥味。我不太喜歡那時的魚腥味,但第二天早上 我聞到我最喜歡的橘橙香 ,頓時一早心情變得十分愉快。由於並不全然都是壞事,所以我也還算可以接受。

不過說實話,如果不管我看到或聽到什麼,周圍的人都能覺得這很稀鬆平常,自然的接受道:「是嗎?那你看(聽)到了什麼?」我應該也能過得更輕鬆自在吧!

為什麼會清楚看見眼前不存在的人或動物?

在沒有任何東西的空曠處,清楚看見人、動物、昆蟲等真實物體的幻視,據說是路易氏體失智症特有的症狀。

路易氏體失智症在症狀尚不明顯的早期,便有三至四成的病友會出現幻視,但約一至三成病友是在相當晚期才會有症狀。他們可以描述眼前所見幻視物體的模樣,也可以事後根據記憶形容幻視影像,對本人來說,那似乎是一個非常清晰具體的物體,而非一個模糊影像。

如此一來,視覺之所以可以清楚看見不存在的人或動物,可能是因為大腦中尤其是感知物體、臉部、空間、位置、動作的相關部位損傷,而試圖透過幻視來彌補大腦的認知。

幻視把吸塵器的電源線看成一條蛇。

在此有一點希望各位了解的是,當病友表現得眼前好像真的有人在,或對著突然出現的飛蟲驚聲尖叫時,那並不是異常行為,而是一種正常反應。因為對本人來說,他實際上就是有看到東西。

以上的內容你是否覺得似曾相識?記得前文中所提到「以為自己的貴重物品或金錢被偷」的例子嗎?當本人腦中不存在購物的記憶時,他自然會認為「錢包裡應該有現金」。是的,本篇的旅人也只是根據自己的記憶據實描述。不論是哪個例子,對本人而言,他們的行為表現都是正常反應,一點都不奇怪。

另外,即使未罹患路易氏體失智症,因藥物副作用而引起「譫妄」(大腦出現暫時性的功能失調)時,也可能產生幻視。然而,據悉譫妄的病友「沒有出現譫妄狀態時的記憶」。[1]

[1]. 樋口直美《故障的大腦》(醫學書院)。


資料來源

失智症世界的旅行指南

作者簡介

筧裕介

issue+design代表,慶應義塾大學大學院健康管理研究科特任教授。致力於解決社會問題的設計領域的研究及實踐。榮獲日本計畫行政學會頒發的學會獎勵獎、優良設計獎BEST100等諸多獎項。著作包括《永續社區設計》、《社會設計實踐指南》、《人口減少×設計》(個人著作)、《設計改變地區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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